第二十章
二十章，终于在一起了，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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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加足马力，不过几个小时，此刻李宁玉已经出现在顾晓梦在上海居住的小阁楼里。
这个小阁楼颇有顾晓梦的风格，豪华，很豪华。
卧室整体采用了暖色调的胡桃木，中间放着一张宽大舒适的床，床旁是复古经典的床头柜，金丝缝制的床头灯旁放着一杯看起来已经凉透了的咖啡。床两侧落脚的地方都放置了柔软厚实的羊毛毛毯，正对着的桌子上立着一个不规则形状的梳妆镜，零七八落的放着价值不菲的香水和首饰。
李宁玉弯下腰打开床头柜，翻找着医药箱。当她拎着小箱子走向顾晓梦时，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带着一丝不正经的笑：“玉姐，你怎么知道医药箱在柜子里？你是不是太想我，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来过啦？”
李宁玉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懒得和她废话。药棉吸满了双氧水，李宁玉用镊子夹着药棉小心翼翼地为顾晓梦擦拭着伤口。洁白的棉花瞬间变成暗红色，疼的顾晓梦“嘶——嘶——”吸了好几口冷气。见状，李宁玉连忙放轻了手中的力度，一边擦拭，一边温柔地吹着伤口，舒服得顾晓梦一下就松开了眉头。
看着李宁玉为自己一圈一圈缠纱布，安静又认真的样子，顾晓梦的心像是被熨斗熨过一样平缓舒整。她不敢想，在这样混乱的时刻李宁玉怎么还能沉得住气检查密电。如果自己再晚一点赶到剿总司令部，那里会不会已经被百姓们冲进去，李宁玉会不会…
不过还好，这次自己终于保护她了，是真真切切保护了她一次。她很庆幸自己还活着，还去加强了体能训练，原来一切都是这么值得。
望着李宁玉此刻安静的侧脸，她的记忆总是会和裘庄的许多时刻重叠。李宁玉坐在她身旁安静吃早餐，小口小口往嘴里送蜜瓜的样子；卧室里李宁玉一针一线的为她修改衣服，银针翻动时岁月静好的样子，诸如此类，全部清晰刻在顾晓梦的脑海。那些回忆令她欣喜，令她动心。
玉姐，我真的好喜欢你啊，顾晓梦心里一遍又一遍说，怎么也说不够。
“玉姐，我…”顾晓梦的脑海被这句话成功催眠，脑袋比嘴快的下意识刚要说出后几个字。如梦方醒，顾晓梦赶紧闭上了嘴。
李宁玉眼皮都没有抬，声音也是淡淡的。“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顾晓梦有些委屈，又有些慌乱，她小声试探着问道，眼角余光偷偷打量李宁玉那张没有任何波澜的面孔。
时至今日，李宁玉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只是个你来我往、知恩图报的小孩儿，是不是觉得自己对她的情意依旧是生死相托的革命友谊。从踏上密码船开始，李宁玉就已经像毒药一样令她欲罢不能。无论是为了彼此都要牺牲自己的决心，还是靠着二十多天的回忆才熬过了那些悲伤的日子。在某种程度上，李宁玉已经成为了顾晓梦活下去的必需品。自己动情至深，可这个笨蛋冰块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有多虔诚！小顾同学越想越委屈，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气恼。
可顾晓梦又是怕的，她怕李宁玉不是这样想，怕李宁玉对自己压根没有那个心思，怕李宁玉会用直白而冰冷的话语浇灭她刚刚燃烧得比李宁玉办公室火桶还旺盛的爱意。哪怕裘庄一事李宁玉牺牲自己换她出裘庄，可终究还是掺了些别的原因。李宁玉经历过好几段感情，而且都是男子，如果她不能接受自己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到时候两个人又该如何相处？
“我也是。”
在顾晓梦忐忑不安的注视下，李宁玉终于抬起了头，目光坦诚。
这回轮到顾晓梦大脑死机了。
她幻想过无数次如何向李宁玉表白，是当玩笑故作轻松说出来看她的反应？还是好好设计个场合再诚恳倾诉？顾晓梦为此苦恼了很久，她想寻到表白的最优解，呈给自己心尖尖上的人。
可顾晓梦打破脑袋也没想到，竟然只是以这样的方式，短短的几句对话，简单直接又水到渠成。
李宁玉早就看透了她的心，也早就看透了自己的心。
对李宁玉而言，她的大脑比机器还要精密，这个骄傲的天才也一直自认为世间万物都可以像数学公式一样被代入、推算、求解。可只有这个人，只要和她相关的事，李宁玉的大脑就好像出了故障。
她不是没有动过情，她知道自己怎么了。
当感情一事被李天才的数学模型输入数据，结果同样变得非常简单而直白。顾晓梦喜欢她，她也喜欢顾晓梦，在合适的时机捅破窗户纸就好。至于是否要选择在一起，选择权交给顾晓梦就好。自己的人生已经不会有太大变化，可晓梦还年轻，还有许多个人生路口可以选择。
在李宁玉看来就是这样，也仅此而已。
当某些事比数学公式还直观，李宁玉不想再自欺欺人了。说到底，她的内心深处也不想第二次失去顾晓梦。
顾晓梦嗫嚅着，她轻轻伸出手，却不敢再近一步。“玉姐…”顾晓梦的声音软软的，眼底却不自觉浮出水光。
玉姐，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是复杂的。有欣慰，有怜爱，有愧疚，有一点点眷恋和依赖，还有我以为永远没办法宣之于口的情愫；
玉姐，我知道，当年裘庄一别实属无奈。那封短短的信是你留给你哥哥的诀别之语，黑铁时代才是你留给我真正的遗书，而我的身份已不必多言。我愿意做你的未亡人，用每一个无尽的黑夜怀念那二十多天的故事。
李宁玉静静注视着顾晓梦，许久后，释然一笑。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面前女孩的指尖。
那笑里有无奈，有宠溺，有情意，有嗔怪，有满足，有着女人陷入爱河一切该有的的情绪。
顾晓梦看的呆了。
除了裘庄自己过二十五岁生日那一晚，白衣红梅，眼波流转，一颦一笑尽显风情，她在再也没见过如此情绪外放的玉姐。原以为余生漫漫都要靠着回忆那晚的笑容和掌心的温度熬到生命尽头。只要疯狂想念就会带来蚀骨噬心的剧痛，可那个在二十五岁岁被两位至亲先后抛弃的人，顾晓梦别无他法，只能饮鸩止渴，一天天的熬下去。
与李宁玉经历过这样惊心动魄的故事，又要骤然接受此生阴阳相隔的结局，顾晓梦从来都没得选。
可如今，这样的笑容又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更温柔，更亲近，眼神中更多了从前没有的缱绻。
都说温柔刀，刀刀致命。可她的玉姐才不是刀，是水，是温柔乡，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沉沦的魅力。而此刻，这个让无数人深知危险却忍不住侧目的女人，却毫无防备的像一只温柔的小鹿注视着她。
顾晓梦心中好像有一个小芽，“嘭”的破土而出。她的玉姐，似乎比她想象的还喜欢她。
她非常清楚，自己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沉沦在李宁玉的一举一动中。那李宁玉呢，又是什么时候也喜欢上自己的？
顾晓梦来不及想，暂时也不想思考这个问题。她觉得自己像是喝醉了，晕乎乎的，只想一辈子都沉浸在这样的眼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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